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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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樋口突如其來的重病實在嚇壞了很多人。

在前往醫院的路上,黑羽就被護士問起樋口有沒有監護人或者家人,於是黑羽連忙給紫乃打了電話。紫乃當晚就從工作地巴黎飛回日本,那時樋口的高燒已經被穩定住,沒有繼續惡化下去。

黑羽跟紫乃在東京綜合醫院私人病房外聽醫生說要留院觀察,因為樋口的高燒不退查不出是什麽原因。黑羽當即就再次淚崩,被醫生囑咐說要多跟患者說話,或許能喚回一些意識。紫乃畢竟是成熟的成年人,顯得淡定很多,只是臉上依舊是散不去的擔憂。

她們回去病房的時候,醫生回到辦公室,對在那裏等他的跡部少爺做解釋。

“從神奈川調用的患者信息顯示,這位患者自幼開始就有過多次高燒不退的病歷,基本上都是發生在秋末或者深冬的時候,最長患病時間達一個月,現在還沒能夠查出高燒的原因。”

醫生看著資料說。

跡部坐在沙發上抱臂嚴肅看著醫生,不用一字一句,醫生就感覺到了他那種急迫。

“由於查不出病因,所以我方要很小心地配藥,等今晚觀察過後,我們會盡力治療的。”

跡部心情沈重得說不出一個字,只是用眼神示意醫生不能搞砸。

察言觀色的醫生自然能讀懂帝王少年的意思。

跡部返回樋口的私人病房,在門口處聽到走廊的拐角那邊聽到有女人怒吼著“難道小緒死了他都不管嗎”,他直覺那就是樋口一直說的“紫乃姑姑”,於是輕聲走近那裏探聽情況。

紫乃被護士警告之後,聲音放小,但還是止不住怒氣:“小緒高燒不退,神志不清的時候都還念著他,難道他就這麽絕情,不肯過來看她一眼麽……把她帶走是我的錯,她到現在都還想著要回那個家……好,我明白了,他就是這麽絕情的人,所以我從來不後悔離開那裏,讓小緒離開那種地獄!”

紫乃憤怒地把電話掛斷,背靠在墻上重重地嘆氣。

回到病房的跡部打開門,看到黑羽靠在忍足身上流淚不已,忍足也一臉心疼地看著樋口和黑羽,而病床上戴著呼吸輔助器的樋口還沒有完全恢覆意識,但幹燥的嘴唇微微開合。跡部在床邊坐下,靠近了些,才聽清楚她的喃喃自語——

“爺爺……”

紫乃連夜趕回來,在打了那通電話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去神奈川,最終帶來了一位在樋口生命中舉足輕重的人。

“杉婆婆,這是小緒的主治醫生,勞煩妳跟醫生好好說明小緒的情況。”

紫乃把一位六十多歲的婦人——杉婆婆帶到辦公室的醫生面前,跡部也到場了。

杉婆婆慢裏斯條地說:“好,我是看著小姐出生的,她是個早產兒,體質不好,到了冬天受了冷,愛發燒,一病就臥床不起……”

就這樣,杉婆婆的到來給樋口的病情帶來了很大的轉機,知道了樋口是個早產兒,醫院方面也好對策了。

紫乃把杉婆婆帶到已經退燒到38度的樋口病房。

杉婆婆撫摸著昏睡的樋口的臉,說:“差不多一年不見了,沒想到,居然是這樣子再見的,小姐啊。”

說著說著,老淚縱橫。

當時已經是深夜三點,跡部讓黑羽和忍足先回去了,自己留在醫院看情況。註意力一直在樋口身上的紫乃現在才發現這位少年一直在陪伴著小緒。

跡部自我介紹:“您好,我是跡部景吾,是緒的……摯友。”

紫乃跟杉婆婆都認識首屈一指的大財閥跡部家的公子的名號,只是沒想到居然會從這位貴公子耳中聽到他自稱是小緒的摯友。

回想他堅守到近乎天亮,兩人了然地點了點頭。

紫乃不好意思地說:“真的讓你擔心了,現在小緒的情況也穩定下來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們就行了。”

杉婆婆笑道:“不用擔心,小姐她一直吉人有天相。”

跡部禮貌地笑笑,然後看了床上沈睡的樋口,說“我不會讓她有事的”,就告辭了。

等跡部少年離開後,杉婆婆對紫乃說:“這個少年怕是動了真情。”

紫乃一驚,看了看樋口。

“在這世上,她能多一份愛就多一份吧。”

樋口重病請假的消息傳遍學校,恰好又是期中考試,沒了樋口的跡部大爺又重登第一,但跡部本人並沒有感覺到任何喜悅。只是在旁人看來,身邊沒有樋口的跡部似乎也沒有受到什麽影響,該華麗的時候依舊華麗,該嚴厲的時候依舊嚴厲,該彈響指的時候依舊彈響指。

只是也沒有人知道,跡部心裏有些期待,在他做完這些舉動之後,會響起那個白癡的聲音來給他一份驚嚇。

不過每一次他都只是想起依舊在醫院的那張虛弱的臉。

在期中考試出現在公布板上時,照舊是一群人在瞻仰著高高在上的跡部大爺的大名,在不顯眼的地方寫著缺考人員的名單,只有“樋口緒”一個。

“啊,跡部大人又是第一了。那個樋口什麽的怎麽可能跟跡部大人比呢,哼。”

“確實,老是纏著跡部大人,真是作。”

兩個女生在公布板旁八卦,原本這在以往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她們說完這些話之後,周圍的人忽然都安靜了下來,只有她們兩個還在說樋口的壞話。

當她們發現不妥的時候,回頭看,一眾人都皺眉盯著他們。

二女:“怎麽……”

“妳們根本不懂樋口醬,跡部大人能讓她帶在他身邊那是因為樋口醬她真誠善良,沒有心眼,不會背地裏說人壞話!”

A班的一個女生忿忿不平地說。

二女:“那又……”

“而且,小緒她可以讓人很開心地笑,看到別人開心自己會更開心,看到別人傷心,自己也會傷心的人,你們根本比不上她!”

A班的另一個女生說。

二女看到他們都在為樋口說話,有點反應不過來。

“小緒她有著世界上最燦爛的笑容!”

不是A班的男生也幫腔。

“跡部大人喜歡樋口醬就是因為她的純真!”

“小緒根本不是你們能比得上的,無論是誰都不能說她壞話!”

“我們都喜歡小緒,她跟跡部大人在一起我們沒有任何意見!”

眾人七嘴八舌地開始發表意見,貌似還出現了樋口後援會的聲援。原先的兩個女生看到情況不對,於是慌張地離開了那裏。

在後來,這件事發展出了“跡樋”後援會的成立。

當時想去醫院探望的冰帝正選們,被跡部以“冬季賽在即”為由,讓他們多加訓練,不用擔心多餘的事。可是他自己卻每天都往醫院跑。

在樋口住院一個多星期後,冬季賽地區預選也開始了,但了解到對手不是很棘手,跡部連正選都沒有派,讓部員去參加,自己就早早到了醫院。

黑羽從昨晚就守在那裏,等跡部來了之後,她就交給跡部,回去休息了。

跡部坐在床邊的沙發上,看著樋口的臉。

仔細數數,她這樣睡已經十天了。期間雖然迷迷糊糊睜開眼,但顯然還沒有意識。高燒已經退了,如今體溫也漸漸恢覆正常,為什麽就是醒不過來呢?

跡部想起醫生囑咐,要多跟她說話,喚回她的意識,於是就靠近了一點,說:“笨蛋,快起來,本大爺生氣了!”

床上的人還是沒有反應。

跡部繼續說:“冬季賽已經開始了,如果在本大爺上場的時候妳還沒醒來,妳知道後果嗎?”

樋口呼吸平穩,眼睛閉著。

“嘛,妳知不知道妳睡著的這段期間錯過了什麽?那就是本大爺的眼淚,從小到大我都沒有為什麽事流過淚,這還是第一次,妳知道嗎,啊嗯?”

說自己第一次哭都這麽拽,還真是有跡部範。

“這也是我第一次發現,不管我多麽有錢多麽有能力,能帶領一個團隊打進全國大賽,拿到冠軍,可是我卻沒有辦法讓自己喜歡的人免受病痛。本大爺居然會體會到這種無力感,還真是多虧了妳。”

雖然跡部說的話有責怪的意味,但語氣卻越發溫柔。

“只要妳醒過來,這些我都可以原諒妳。”

跡部摸摸她的頭發,手掌摩挲在她柔軟的頭發上。

“所以,醒過來吧。”

說完,他就看到了樋口長長的眼睫毛一陣顫動,接著迷蒙的眼眸漸漸睜開,找到焦點,看向跡部,遲緩地說:“跡部……景吾?”

跡部首先按下了呼叫按鈕,接著就伸出兩個手指問她:“這是幾?”

樋口:“二……”

然後他指指自己:“我是誰?”

樋口:“A……”

跡部:A?

樋口:“A班聰明絕頂身兼學生會長和男子網球部部長的冰帝帝王美男子跡!部!景!吾!”

跡部:突然這麽口齒伶俐地誇獎他是鬧哪樣……

原本覺得叫他全名的樋口會不會那裏失憶了,待醫生來檢查之後,說沒什麽大礙,但大腦可能會有一定的損傷,而且她的身體還未完全康覆,需要繼續住院療養。

這當然沒問題。

但樋口的大腦到底哪裏會有損傷呢?

跡部有點在意這個問題。

只是醒來的樋口似乎並沒有改變多少。

跡部給黑羽打了電話之後,回到病房,樋口就跟他說:“扶我去廁所,我好急啊!”

跡部:“……”

私人病房裏有獨立衛浴,但就是這短短的幾步樋口也沒有力氣過去,暫時只有跡部留在病房,於是他只好內心囧囧地扶她到廁所那裏,好好地讓她坐到馬桶上,才出去關門。

豪門少爺還是第一次伺候人上廁所啊囧!

於是他馬上叫樋口的護理過來。

奈何就算有護理在,樋口也還是很愛叫跡部做事。

當紫乃和黑羽扶著杉婆婆進來的時候,看到樋口靠在大枕頭上吃著跡部餵的兔子樣蘋果。

跡部看到她們的瞬間就把手收了回去。

護理小姐像看著一對可愛的小情侶一樣站在旁邊笑著。

剛進門的三人馬上一臉了然。

樋口無力地擡手揮揮,看到杉婆婆的時候很高興地喊:“婆婆!”

杉婆婆應聲過去握住她的手:“太好了小姐,妳終於醒來了。”

樋口勉強用力坐起來,跡部有些緊張地扶住她。樋口笑得很開心:“婆婆,爺爺也來了嗎?”

杉婆婆聞言,笑容有點僵住:“……老爺他暫時抽不開身,還過不來。”

聽到這句話,樋口原本很燦爛的笑容也暗淡了一下。但她隨即又笑著說:“婆婆,一年不見了,抱抱!”

樋口張開手臂要杉婆婆抱抱,杉婆婆就用力地抱了她一下,還說:“瘦了瘦了,小姐在外面吃苦了。”

她離開杉婆婆的懷抱,被跡部扶著躺回枕頭上,說:“才沒有,我過得很開心。啊,對了。”

她對跡部說:“AHOBE,這是我乳母,還有還有,這是我姑姑。”

她指著杉婆婆跟紫乃對跡部介紹道。

紫乃“噗嗤”一笑,杉婆婆也寵溺地笑著看她。

跡部無奈:“妳睡了這麽多天,我早就認識了。”

樋口:“啊,是哦。”

然後傻傻地笑起來,看到黑羽在一旁快哭出來了,就對她張開手說:“小優也來抱抱!”

擔心了她很久的黑羽這時候再也忍不住了,輕輕撲上去抱著她,淚目道:“我還以為妳會……”

“我只是做了個比較長的夢嘛,沒事沒事!不哭不哭,小優不哭,哭了會有外星人來抓妳哦!”

黑羽破涕為笑:“妳不就是那個外星人嘛!”

跡部:說得對。

這時,門被拉開,探進一個紅發妹妹頭說“打擾了”,然後是忍足打了個招呼“喲”,接著走進來,身後是鳳長太郎跟冥戶亮,然後是扛著芥川慈郎的樺地。

一下子湧進這麽多人,樋口有些吃驚。知道他們都是因為聽說自己醒了才過來探望的時候,樋口很高興,說:“說起來,好久沒跟你們一起吃便當了。”

一群被定為成飯友的少年們表示很無語。

經常拋下樺地自己一個人來醫院探望的跡部大爺對於這群人不請自來的行為頗為不滿,而樺地內心暗暗感嘆跡部少爺已經成長到脫離自己照顧的年紀了。

被甩到沙發上的慈郎醒來,看到樋口,很驚喜地說:“終於見到妳了!”

樋口也很高興地說:“我真沒想到你會來看我!”

兩只都在一定程度上讓跡部很頭疼的二貨聚到一起抱抱。

跡部問:“你們兩個是怎麽認識的?”

明明慈郎無論部活訓練還是聚餐都沒有在樋口面前出現過。

樋口跟慈郎勾肩搭背:“我們是叢林戰友!”

“游擊隊夥伴!”

然後兩人互相擊掌。

跡部無語:意義不明……

其實愛躲在學校樹林睡覺的慈郎某一天在睡覺的樹上遇到了躲避齊本教導追捕的樋口,因為樋口看到慈郎在樹上呼呼大睡,就跟他一起呆在同一根樹枝上,結果樹枝斷了……

到現在慈郎都還在怪樋口當時偏要站在他睡覺的樹枝上,害他摔了大跟鬥。

才醒來的樋口一下子見了那麽多人,不久就有點乏了。跡部看她打了個哈欠,就對冰帝那群人說她還需要休息,讓他們先回去。緊張了這麽多天的黑羽放松下來,也覺得很累,忍足就送她回去了。

杉婆婆從樋口本家出來這麽多天,也是時候回去。紫乃正要跟她離開病房的時候,杉婆婆忽然回頭對跡部說:“我能說的都已經告訴你了,不要傷害小姐。”

跡部可能沒想到她會在這時候這麽說,楞了一下,才點頭。

紫乃送杉婆婆回去。留在病房的跡部被樋口問:“杉婆婆跟你說了什麽啊?”

“沒什麽,妳睡吧。”

跡部讓她躺下。可是樋口歪頭看著他:“嗯?”

跡部:不讓她知道的話她又會問個不停吧。

“我向杉婆婆問了些妳在本家的事。”

“哦。”

樋口乖乖躺下,跡部給她捏被角。

“AHOBE。”

“什麽。”

樋口拉著被子遮住半張臉,小心翼翼地問:“我醒了,你不開心麽?”

跡部頓了頓,說:“沒有。”

她這才從被子裏露出臉來,諂媚地笑著說:“那,大爺,給我笑一個?”

跡部嘴角抽抽:我果然還是不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留言啊留言啊跪求留言啊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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